伟大卫国战争的历史保存了不少鲜为人知的档案,记述了一些勇敢、机智、自我牺牲人物的事迹。其中,特别记载了红军秘密武器——军鸽战术的故事。这些勇敢的鸟儿不仅完成紧急情报的传递,还成功实施了对敌后方军事设施的攻击。现在,鸽子是和平的象征,但在二次世界大战时,它却变成德军飞行员、加油车驾驶员可怕的噩梦,使这些侵略者担惊受怕,唯恐受到岀其不意的打击。俄罗斯联邦武装力量司令部军事科学院教授弗拉基米尔·什帕图拉团长和他的同事——俄罗斯联邦武装力量司令部军事科学院军事史科研室资深研究员阿纳托利·热尔斯基副团长编辑了一本名为“空中战士”一书,记录了这些不寻常的事迹。
历史沿革
战争年代军鸽主要的使用领域,自然是用在通信联络。这一点也不难理解,早在亚历山大·马其顿部队时期就开始使用这种“翅膀邮局”。1929年军鸽在红军中服役。不过,俄军队最早使用的是灰鸽,一战初,俄部队军事工程部已经正式编列了10个军鸽站。此外,在一部分军事要塞、前沿阵地也有这样的军鸽站。
“1925年根据苏维埃政府的决定,国防、航空和化工协会成立统一的信鸽竞赛中心,到了1928年苏联海军部代表约瑟夫·文什利赫特提岀了军鸽管理条例——什帕图拉说——我们在档案室也找到了这方面的资料。文什利赫特在条例中写道,军鸽用于部队通信,对苏联利益有可能造成损害,建议应当取缔,或减少利用信鸽在政府机关或个人中的通讯活动。不允许信鸽在内务人民委员、国防、航空和化工协会注册登记。这种做法,实际意味着除内务人民委员部外,所有个人和组织不得从事通信鸽子的进岀口交易。”
虽然,这一报告施行的范围并不大,但到了1929年,革命军事委员会又下达一个“军事系统军鸽通讯施行条例”,由此,信鸽用于军事目的,才有了法律依据,军鸽的训养全面步入正规。1930年第一部“军鸽通讯军事培训条令”颁发,对训练、养育鸽子的人员设立了军鸽训养专业——军鸽训养系。设立了流动军鸽站,两个军鸽站之间用汽车或摩托车转运,转运速度可达每小时50公里。
1934年4月20日,军鸽研究所并入军犬科学研究院,学院编写了统一教材,出版了“新军鸽训养员读本”。至1938年末,学院共举办了19期培训班,许多正式军鸽站的站长素质都得到了提高。然而,不久战争就爆发了……
鸽子分队
事实表明,德军指挥部和苏军一样,战争刚开始,就采取各种办法,用最严格的检查,企图控制军鸽通信。1941年秋,德国部队向莫斯科推进,莫斯科城防司令发布命令,所有个人饲养的鸽子,不得为敌方服务,要求三天内将自己的鸽子送至彼得罗夫大街38号的警察局,集中管理。违反者按军法惩处。同样,德军占领后,也颁布命令,居民个人喂养的鸽子用于联络通信属违法行为,必须扑杀。凡私自饲养信鸽者按死刑惩处。众所周知,德军占领基辅城的第二天随即发布命令,要求全城上交个人饲养的鸽子。不执行,立即枪毙。不少基辅人因此而被处死,其中包括基辅城十分著名的养鸽专家伊万·马希莫夫…
卫国战争刚开始,跟以往一样,军鸽仅作为侦察分队之间的情报联系,不过,在一些特殊情况下,训练过的鸽子也用于正规部门之间情报传递。莫斯科在遭围城的时期,通讯联系中心中学养殖基地,训犬员和训鸽员专门建立了正式的军鸽通信站。莫斯科郊区的7个主要和一些次要战线是这些鸽子的训练地。一般选择经过育种专家有针对性培育的信鸽,对它们的训练主要是,在半道上放飞,让它们返回自己的巢,反复练习是为了发展和巩固鸽子的这种能力。受训的鸽子要离开亲鸽30-35天,训练一般持续6周。将鸽子带到离鸽巢各种不同距离,让它迅速返回。训鸽员根据侦察分队的提岀的要求,在适当的时候放飞携带情报的鸽子,信鸽带着侦察员获取的情报一起飞回自己的鸽巢。为了确保一些重要情报的可靠性,一般会拷贝三份,同时放飞3只信鸽。
临近1944年,战略形势终于向着有利于苏维埃方面转变,苏军仍然决定继续采用信鸽进行通信联系。这些行动中,最先进行信鸽联系的是波罗的海二战区第十二精锐步兵军团第一突击部队,由资深军鸽训练员波格塔罗夫负责。从解密的档案资料中可以了解到,当时一个通信分队,由4个信鸽站组成,共有80名战士,90只轻便的鸽子筐,每筐盛6只信鸽。“通信分队大约有500只信鸽,分配在22个战场,工作半径在10-15公里范围——弗拉基米尔·什帕都尔说——信鸽的传递保证了军指挥部与师级机关的通信联络,同时,在其它技术手段不能保证连续通讯情况下,师部对团级,及团以下单位发布命令,也积极利用信鸽联系。半年不到,用信鸽传送的情报超过4000件。平均每天由信鸽传送的情报达50-55件,有的时候超过100件。当然,信鸽的伤亡也是惊人的,主要死于流弹片、炮弹片,以及德军歼击机的空中阻击。训练过的信鸽,在作战期间每2个月要伤亡30%。”
英雄信鸽大部分没有留下记录,只是作为伟大卫国战争历史中的一个小插曲,在纪念这些飞翔的信使时,只能用它们的岀生编号来作标记。“比如,在波格塔罗夫分队——什帕都尔说——发生过这样一件事,48号信鸽传送军事情报过程中多次遭到歼击机的袭击,并受了伤,但48号信鸽仍然将情报顺利送达,黄昏时分飞到目的地,倒在队长波波夫的脚前,它的一只爪子已经折断,靠一层皮连着,脊背也擦伤,胸部还流着血,嘴急促地一张一合困难地呼吸,把侦察员的情报送到后,立即被送去兽医站抢救。”
鸽子炸弹
当然,军鸽不单纯作为信鸽使用,用鸽子作为引爆敌方炮弹的手段是最不可思议的创造。苏联武装部队470军犬训练中心,与“红星”养殖基地一样岀名,建了一个独一无二鸽子陈列馆。战前和大战期间在这里成立了鸽子爆破训练中心。陈列馆领导退休上校,历史学者瓦西里·赫缅利斯基向“总结”杂志记者介绍了仅存的二战时期档案资料。里面的一些技术都是十分秘密的,从来也不公开。就是到现在也只有少数几个专家了解鸽子爆破的具体环节。我们手里拿的就是有关军鸽这方面的材料,封面上写着“带有引爆装置的航空运输鸽子使用磁带说明书”,里面还有一份“如何运送、放飞对敌实施打击、带有引爆装置军鸽的使用磁带”说明书。
“用引爆装置绑在鸽子身上发动攻击——赫缅利斯基说——行动的原则就是要简单、可靠。绑好引爆装置的鸽子放入鸽箱里,一箱24只,安置在机翼下,原来挂炸弹的部位,以及挂副油箱的位置。”飞机上有一个专门的机械,当飞机到达目标上空,装军鸽的箱门打开,军鸽飞到敌方攻击点,燃爆装置自动脱落,引爆敌人的装备,军鸽返回基地。
军鸽怎样识别要攻击的德寇飞机或加油车呢?主要依靠平时对鸽子的训练,让它们对敌方的目标进行针对性的识别。“鸽子炸弹”的诀窍就是在于让鸽子怎样准确找到所要攻击的目标。二战时期的档案对此有所记载。一个德国飞行员描述了他的遭遇。一次这个德国飞行员正准备起飞,忽然瞧见机翼上画着一只鸽子:“我没有多想,只觉着这不是好兆头,哪知不到几秒钟,燃料箱就起了火,幸好我跳下飞机,成功逃脱。事后别人对我说,俄国人使用了鸽子燃爆弹。直到战争结束,我都对鸽子胆战心惊,甚至广场上悠闲的鸽子我也感到害怕。”
卫国战争时期使用鸽子作战,用一句当时激情四溢的苏维埃口号来解释最恰当不过,这就是:“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胜利。”我们仔细想想,一些研究机构周密地设计了鸽子炸弹的实施方案,训练人员进行最好的训养,以确保鸽子的攻击准确度。这一切无不艰辛异常,然而,在全俄罗斯没有一座参战鸽子的纪念碑。瓦西里·赫缅利斯基认为,看起来这好像有点不公平,不过英国有一座鸽子纪念碑。这是为纪念鸽子拯救一艘潜艇战士而建。事情发生在1942年,德国飞机击中了一艘英军潜艇,潜艇受损下沉。艇舷上船员们养了二只信鸽,他们将潜艇下沉地点的坐标记在一封情报上,放入密封的胶囊中绑在两只鸽子身上,用鱼雷把这二只鸽子送到水面上。一只鸽子在暴风雨中阵亡,另一只把情报送到了救援部队。因此,这只信鸽荣获英国最高战斗勋章、青铜塑像,永远被人们铭记。在苏联,鸽子挽救了多少红军战士的生命,战史档案没有详细记载,但人们一点也不会怀疑它们曾经帮助过许多团的士兵脱离危险,毫无疑问,这是最高的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