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黑蛋的伙伴黑球 第二天上语文课。班主任兼语文课老师王芬芳站在讲台讲课。 王老师40岁左右,中等个,留齐耳短发,双眼皮,大眼睛,脸上总是浮着和蔼的笑容。 王老师和任何老师一样,喜欢学习好的学生,因此我很受宠。同时她也不掩饰对差生的厌恶。 大院孩子和我一级在无影山小学上学的,有健健,新新,向东,少君和我。转学后,他们仨去了经十一路小学,我和少君转到经七路小学。 我俩立刻成了班上的学习尖子。 在无影山小学时,我,高飞,赵丽在班里排前三名。我和赵丽语文好,高飞算术好。 那时学校有一道奇特的风景线,每到星期五下午,校园里就摆满了许多自行车,市里好多学校的老师前来教学观摩。无影山小学的硬件和教学水平在全市独一无二。 我们四年级三班就是观摩班。观摩地点在食堂。我记得有一次语文观摩的课文是《寒号鸟》,老师先领读课文,然后提问。 语文曹老师同时也是班主任,平时很喜欢我。老师提问后班上立即有不少学生举手。曹老师不动声色地点了我的名。 我起立回答后立即博得一阵掌声。我看到曹老师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少君语文不如我,但算术比我好,能排进前几名。 我俩转到经七路小学时是五年级下学期,一开课我俩就鹤立鸡群,在全班各自排在语文算术的首位。我还显露出文艺体育才能,参加活报剧演出,饰演美国总统艾什豪威尔。同时被纳入学校田径队,乒乓球队和小篮球队。很快,我俩进了班委会,少君任学习委员,我任文体委员。 令我俩烦恼的一件事是,这里的同学说话都带口头语,而且嗤笑我和少君说话,因为我俩说的是大院普通话,而他们讲标准的济南话。 我俩一开始有一种格格不入的陌生感和厌倦感。一天,我俩坐在校园一棵大槐树下,看着到处乱叫乱跑的同学,少君说,“他们怎么一开口就骂人呢?”“就是,咱俩怎么转到这个学校来了!”我也散发着心中的不满。 当时父母考虑经十一路远,经七路近。就这么简单。 很快我俩就融入其中,和新同学们打成一片。我和少君的个头算比较高的,排座时我坐东边靠窗倒数第二排,后面是全班男女同学中最高的王振国和张莎莎。少君坐我前排,他同桌就是菜包。我的同桌是严国福,他算术很好。 全班的男同学都有外号,如蔡仁杰叫菜包,严国富叫蝙蝠,王世明叫长命。所有外号都根据名字某一个字的谐音想象而成,只有我除外。大概看我长得胖(其实是略胖),我被叫作胖子。最惨的是少君。菜包看他有点揍势(孤芳自赏),就顺他名字的谐音恶意发挥了一下,叫他骚把子。除了馋猴子(钱有成),这是全班所有外号中最难听的了。 不过所有这些外号只限于学校,回到政治部大院后相互间都不叫外号而呼正名。 王老师在台上讲着课。少君全神贯注地听着,菜包则开始扭动身子。一会儿,他把身子伏在课桌上,侧过头,露出坏笑小声说,“胖子,黑蛋好吧?” 我正听得入神,不愿和他搭腔,就邹起眉头示意让他转过身去听课。菜包像没看见一样,仍然坏笑着说,“鸽子不能喂大米。” 他这一说却唤起了我注意,“你怎么知道我喂大米呢?”我轻声问。 “老大告诉我的,”菜包嘻嘻笑起来。 “为什么不能喂大米?” “这个不能随便告诉你。” 正在这时,一个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菜包头上突然高高跃起一个粉笔头,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圈落在两排课桌中间的地上,滚动了几下停住了。 随着菜包“哎呀”一声,手紧紧捂住了头。 这时讲台传来王老师的声音,“蔡仁杰的头又痒痒了?” 全班一片哄笑。菜包急忙转过身,趴在桌上。 “听课就得有个听课的样,你看人家张龙,精力多集中。蔡仁杰给他说话人家都不搭理他。”前面飘来王老师的声音。 我的心咯噔一下,觉得脸一热。少君回头朝我一撇嘴。 就在这时下课铃响了。刚才还懒猫一样趴在桌上的菜包一跃而起,箭一样冲出教室。 校园立刻沸腾了。 喊叫声,追跑声,嬉笑声不绝于耳。 我正和几个同学追跑得起劲,菜包过来一拉我衣角,“胖子,中午吃了饭早过来,给你个好东西。”他一边说一边紧张地环顾四周,好像在课堂上害怕老师批评一样。 我草草吃了午饭就赶到学校。学校的操场上空无一人。“菜包是不是点化(捉弄)我?上午上课时他和我说话,他挨批了可我却受到表扬。八成他想出口恶气?” 正想着,腰眼被人用拳头狠狠一锤,“胖子,真笨!怎么没看见我呢?”我回头一看,菜包正站在我面前微笑。 我注意了一下,他刚才肯定是藏在操场边那棵大槐树下。我好像看到人影一晃,仔细看却什么没有,因此就没过去。 菜包又是那个经典动作,脸上带着有点坏意的微笑,一只手藏在身后,“猜!是什么?” “你快拿过来吧,”我这次有些急不可耐,上去抓住菜包别在身后的那条胳膊使劲一拉,我不禁惊叫了一声! 只见一个黑黑的小胖狗静卧在他手中。菜包好像已猜到我的表情,咧着嘴笑了。 “我看!”我拿过小狗,托在掌心揣摩。 小狗浑身披满黑色卷毛。菜包说这是奶毛,长到一定程度就要换毛。换出来的毛是直的,比奶毛光亮。 “这么小会吃食吗?”我又喜又担心的问。 “会!已经断奶了。”菜包很有信心。 “太好了!”我抱着小狗,脸贴住它,感到它毛茸茸的体温。 “把狗先放回家,一会上课了,”菜包警觉地看看四周。 我抱起小狗往家跑去。家里没人。妹妹弟弟也去了学校,妈妈去上班,爸爸碰巧下部队,得两三个月才回来。我跑上凉台把小黑狗放到地上,觉着时间差不多了,没顾上细端详就跑下楼往学校赶去。 下午上课菜包时不时回过头,得意的朝我做鬼脸。就因这,头上又挨了好几个粉笔头。 我则在心里想,这回黑蛋儿有伴了,就叫它黑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