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鸽友与爱鸽分享口粮
说起广州信鸽运动,就不能不提起一个人,他就是现年82岁的老鸽友陈善钊。陈老一生与鸽共舞,不管是在经济困难时期,还是在社会动荡年代,他从来没有间断养鸽。每年的广州市信鸽协会年会,他都会参加,作为广东省鸽协原副主席、广州市鸽协顾问、鸽界老前辈,他的经历和感悟,是众多鸽友值得分享的宝贵财富。
1927年出生的陈老,1953年才开始养鸽,而且也是机缘巧合。“当时很巧,一个同学的叔父出国,留下了一群鸽子,于是我就拿过来养,”陈善钊回忆道,“那是一批有着德国血统的鸽子,相当好。”
在艰苦的年代,没有鸽舍,甚至没有足够的口粮,陈老和一群鸽友开始了饲养、训练信鸽的工作。“省下来(的口粮)给鸽子,自己吃红薯。”这样勒紧裤腰带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偶尔,他们也会将鸽子拿出去比赛,当然,最远也就是到韶关“放鸽子”.
“8只鸽子每个月都要吃掉我一大半的口粮,”陈老笑着说,“粮票也拿到农村换成了稻谷。”艰苦的条件丝毫没有影响他对信鸽的痴迷,终于政府开始注意到这群鸽友,于是提出让他们在重大节庆活动放鸽子的要求。陈老就借机提出,由政府划拨口粮接济这群信鸽。
“粮食都是定量分配的,每只鸽子每月2斤口粮,”陈善钊说,每次放一只鸽子就能赢得一年的口粮,这大大缓解了鸽友们的压力。在各方的努力下,广州信鸽协会终于在1959年筹备起来了,陈善钊当选第一届委员,而他也是仅有的一个至今仍在养鸽子的第一届委员了。
“文革”期间,很多鸽舍都被砸烂损毁了,广州信鸽运动一度中断。“但我们养鸽一直没有停下来,比赛也没停,”陈老说,“干扰也不怕,我们是群众组织,可以打游击,市内不行就拉出去比赛。”这样的“游击战”一直持续到1983年,广州信鸽协会得到恢复,鸽友们终于可以重建鸽舍,开始了红红火火的养鸽、赛鸽活动。
经历几度沉浮,陈老始终不改对信鸽的喜爱。“如果说最焦虑的事情,应该就是放出去的信鸽迟迟没有归巢了,”陈老说,这么多年下来这是唯一让他感到揪心的事情,“鸽子没回来,我常常彻夜难眠。”
信鸽为鸽友们带来了无穷的快乐。“鸽是有灵性的,我们都可以对话啦。”陈老开心地说。
21岁长寿鸽亲如家人
在鸽友当中,不乏为长寿鸽养老送终者,广州市信鸽协会副秘书长谢坚就是其中一个,他去年刚刚送走了伴随自己21载的一只功勋母鸽。“我也舍不得,但它实在没办法跟其他鸽争抢(食物)了,”谢坚说,“后来只能送给朋友处理掉。”
足环证明这是一只生于1999年的信鸽
每天下午,谢坚总会准时赶到位于南方医院后面的7层楼顶的鸽舍看望守候在那里的“朋友”.“我现在还有100多只鸽,”谢坚说,最多的时候鸽舍里有200多只信鸽,“那只老鸽虽然没有取得过特别好的成绩,但它的后代却获得过很多辉煌的战绩。”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把老鸽送走的重要原因,从1988年到2008年,谢坚和这只老鸽早已经成为最要好的朋友。“只要我一吹口哨,它就会飞过来,很听话的。”
“去年8月,我看它飞不起来了,吃东西也抢不过其他鸽子,”谢坚说,他一直很关照这只老鸽,“之前它从来没有生过病,一直很健康,但去年眼睛得了白内障,身体也开始一天天地消瘦。”这只功勋鸽,15岁那年居然还下了蛋并孵出小鸽,令谢坚兴奋不已,而更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它15岁时生出的仔,大概半岁的时候参加了广州市的500公里比赛,结果获得了第3名。”这一成绩令谢坚喜出望外,“它14岁时生的仔也在300公里、500公里和700公里比赛中顺利归巢,这已经相当不错了。”
鸽子总是有终老的时候,谢坚看到功勋母鸽的状态每况愈下,只好将它交给朋友处理掉了。“我本来也可以把它放在笼子里养着,但这样下去也没有意义了。”谢坚至今仍然心有不忍。
市鸽协秘书长罗斌养过一只18岁的老鸽,后来终老而死,他曾想做成标本,留在身边,但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实现。“但我留下了很多珍贵的影像资料,”罗斌说,“有时间可以拿出来看看。”
而广州鸽友卢志钜至今仍保留着一只10岁的老鸽。记者到他位于珠江大桥边的家中探访时,他还兴致勃勃地拿出这只仍在下蛋的老鸽,并展示它脚上那只带有“99”字样的脚环。“我刚搬家到这里3个月,今天下午刚回到原来的老鸽舍把’革命母亲‘抓回来。”老卢说。原来,已经在那里生活了10年的老鸽,至今仍然念念不忘老鸽舍,在一次外出遛弯儿时,又回到“老家”探望一下。
信鸽渐远离城市
旧城改造,老房拆除,高楼林立,一批批市民乔迁新居,而鸽子便失去了落脚之地。城市化进程,拉大了人与鸽之间的距离,加剧了信鸽群退出城市舞台。
卢志钜去年底搬进了位于珠江大桥边的高层洋房,但他总是开心不起来。“10层高,对面就是珠江,这里很危险的,鸽子摔下去就没了。”记者在老卢家里看到一个多层鸽舍,10岁的老鸽和刚刚孵化出来10多天的小鸽,分别生活在不同的隔层,显得有些拥挤。
“多靠邻居关照了,”老卢一直对邻里的配合表示感谢,“搞好卫生,大家都舒服一点。”
卢志钜说起自己的爱鸽眉飞色舞
不少鸽友因为没有地方养鸽子,就只好放弃自己多年的爱好了。而谢坚则每天奔走于市区内的两个家之间,他专门花费十多万元为鸽子买了一处宅子。
“我不愿孩子以后像我一样养鸽,这么多年付出的实在太多,”谢坚说,他为了养鸽子耽误了学业,后来甚至放弃了升职、分房这样的机会,“养鸽子的开销也很大,但迷上了实在没办法割舍。”
当年,谢坚的爱人也曾反对他养鸽,但他一句话就把老婆顶了回去--是先有鸽子,后来才认识你的。这虽是夫妻之间的斗嘴,却很自然地反映出鸽友对鸽子的挚爱。不管花多少钱,他现在都会把这项事业做下去。“其实,养鸽子的男人大多是好男人,每天下班准时往鸽舍跑,”谢坚说,“有了这个业余爱好,就不再会有其他不良嗜好了,这是一项健康的运动。”
如今,一大批专业鸽棚已经搬到市郊,而业余鸽友只能在城区“委曲求全”.罗斌告诉记者,广州市鸽协一直在和各部门进行协调,希望为鸽友留一点生存空间,“科学养鸽、育鸽非常重要,我们一直在搞’百佳鸽舍‘评选活动,争取做到卫生、健康、不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