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间一晃便过了十年。但是我内心的怨,却丝毫没有减少。妈妈,您知道,这些年来,您的儿子,一直在怨着您吗?
年少的时光是那么的让人向往,拍蜻蜓、偷地瓜、下河捉蛤蟆,但是这一切在见过鸽子后,便一去不复返。我深深地被这种小精灵把魂魄勾去,任凭怎么叫,也叫不回来了。
从小我就是后院哥哥的跟屁虫,他到哪,我就到哪。记得那是大爷一次出车回来,给哥哥带回来一只鸽子,半路上捡来的,飞不动了。我俩惊奇地看着这小东西,喜欢得不得了。后来大爷看我俩这么喜欢,就找养鸽子的朋友要来一只,和这只鸽子配对。闲暇之余,我们在院子里,给它们盖了一个窝,其实就是比狗窝大一点,用铁丝网封好。后来,我们第一次看到鸽子下蛋,第一次看见破壳,第一次感受小鸽子飞上蓝天。每当它们飞回窝里,我们便高兴地拍手鼓掌,站在那里傻乐,但是却特别幸福。
98年,那是中国不顺利的一年,哥哥家也出现一次大的变故,使他做出毕业后入伍参军的决定。我知道他很难过,但是我没有看到他哭,我可以理解,他的心在流泪,对于娘的过世,他或许并没有看开。
哥哥走后,照顾鸽子的重任就交给了我。为了可以更好地照顾它们,我把它们搬到我家的地下室里面,半地下,采光比较好,而且暖和。我觉得它们会过得很舒适,却不知,由于我的自私,致使它们永远离开了我。
其实家里一直反对我养鸽子,说是玩物丧志。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玩的时候,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养鸽子。因为那时候学习还不错,小学四年级,每次考试都在班级前三名,父母也就没再阻拦我养鸽子。
父母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甚至有时候,我觉得有点窝囊。
记不得是哪天了,上学的时候被高年级的同学叫了过去,想要一只鸽子,说实话,我很喜欢结交养鸽子的人,就把自己的一羽小雄送给了他们。可是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很多人都向我要,有的时候竟然到家强行索要。我的倔强使我拒绝了这些无理的要求,后来才知道,他们都是被最初那个人指使的。可能也因为我的拒绝,使他们和我之间,产生了浓厚的敌意。
人背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我觉得这话真不假。自家养的大狼狗因为妈妈喂它的时候,拿了一下它的食盆,被它咬了一口,虽然没有流血,但是淤青了。任我怎么祈求,妈妈还是一气之下,将它送给了后院大爷家。
我家住在路边,前后都有人居住,但是左右都是马路,这也给小偷造成了可乘之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的鸽子全部被人偷了。之后的日子里,每天都过得混混沌沌,没有精神,我想我的鸽子,不知道它们过得好不好。
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我大量走访下,我得知,偷我鸽子的人,就是高年级的那几个人。我怀着强烈的愤怒去索要,鸽子没要回来,反而挨了打。看着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妈妈哭了,要我不要出去惹事,鸽子丢了就丢了。那一晚,我没有睡,我决定,我一定要把它们要回来,那是哥哥留给我的。
第二天,带着钢管,我与我的兄弟刚子在学校门口遇到了他们,什么都没说,抄起钢管就打,那一刻,我愤怒了,积攒在胸中的怒气爆发了。我们俩个,他们七个,最后怎么去的公安局,我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被打成了轻微脑震荡,而他们两个骨折,两个轻伤,兄弟刚子没什么事情。
回到家,妈妈打了我,我不怨她。那时候,爸爸的工资每天才三十元,妈妈的才15元,看病花了一千多。我知道,妈妈心疼了。
鸽子被还回来了,只不过最初的老鸽子都没有了,只是几只小鸽子,是不是我的,我都没有去判断。嘴里还在流血,一阵一阵的泛咸。在我去屋里洗漱的时候,妈妈做了我一生都无法原谅她的事情。
我出来的时候,只见一只只鸽子全都躺在地上,我的心都碎了。
我离家出走了,因为我不想回去,不想看到空空的鸽子窝。后来我被爸爸找了回来,却再也感觉不到家的温暖。
十多年过去了,我一直不愿意去提这件事。妈妈,您知道吗?无论我做错了什么,您打我、骂我,我都不会有怨言。但是鸽子是无辜的,那是一条条生命啊!
自从小学因为鸽子打架,自此我两年没有再养鸽子。只是每个周日去鸽市,去看看那些可爱的精灵。但是我不开心,我想念我的鸽子,尤其是那羽黄眼绛雄,从前我一直都叫它老大。
每当想起它,我都会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十多年前一个雾气昭昭的清晨,因为是周末,我早早的起床到哥哥家喂鸽子,发现房上有一羽红色的鸽子,那时候还不知道叫绛。我赶紧把哥哥叫来,哥哥拿来玉米粒,往窝里撒,可是它却不为所动。任凭我俩使尽方法,它一直蜷缩在房顶上。后来,动画片足球小子开始了,我俩也就不再管它。
午饭过后,我们去喂鸽子,惊奇地发现,它进窝了。哈哈哈,我俩开心极了。关门,抓鸽。才发现,它的肚皮被撕裂了一块,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我赶紧找来碘酒,帮它消毒。拿来我们最好的鸽粮,大米和绿豆,来款待它。它倒也不客气,一边吃一边睁着红豆般的眼睛,注视着我们。
此后的几天,它恢复得很快,并开始在窝里催鸽子,很快与我们的一羽斑点雌鸽喜结良缘,并很快做了父亲。看它们幸福的样子,我们便把它开了家,它也不走了,开始在我们家繁衍后代。
因为它个子很大,在窝里面,其他的鸽子都很怕它。但是它从来不欺负别的鸽子,很多时候两只鸽子打架,它都会教训它们。但是那次还是被人偷了,他们说给吃肉了,我不信,我相信它有一天会回来。
因为与家的疏远,我初中谈了女朋友。分不出来那是不是爱,但是却十分珍惜,愿意为她付出。
03年的春天,一个人在家,外面风很大,我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它回来了!是它,几年过去了,它依然矫健,却也尽显苍老,鼻花都开了。我想,那天是我那几年最开心的一天,我的绛雄,它回来了。此后的几个月,我把早饭钱全部省下来,一部分在她早上值日的时候,给她买早点(因为要早起),一部分攒下来,给绛雄买一个伴侣,我不想它孤单。
04年的春天,我已经有了十只鸽子了。但是随着学业的繁重,我已没有那么多时间照顾它们。因为农村英语水平较低,为了她可以把英语学好,我想在她生日的时候,送给她一部好点的复读机。但是我没钱,自从打架之后,我不想向父母要钱,我什么都可以省,但是这次……
把自己之前收集的邮票全部卖了,还有之前姥姥给我的零花钱,但还是不够。这时候我想到了老绛雄,与其在我这里受罪,不如卖给好心的养鸽人。
后来我住校了,实在不想回去。不敢回去,怕想起它,你别怨我,好吗?
坚持了七年的爱情,最后还是没能走在一起,老绛雄也不在身边了。
之后,我无数次去鸽市寻找之前买鸽子的那个人,却再也没有找到。
老绛雄,你还好吗?我爱的人,你过得还好吗?我很想你们……